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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4

  • 魔指
  • 押井林
  • 2019-07-27 19:11:05
1.4

即使如此,在客人眼中,押井依然是个没有存在感的角色,不仅手艺一般、态度冷淡,面无表情的脸孔没有辨识度以外,认真看的话,还能看出两分猥琐。虽然押井每次为客人洗头时,内心总是激情澎湃,燃烧着不为人知的炽烈热情。

但在大家看来,押井依然是个内向、腼腆的孩子。

“小井,一起去K歌吧,有漂亮的妹子喔!”

“不……不啦。”

晚上下班后,在其他学徒沉溺于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时,押井回到住处,拉上窗帘,悄悄从密码箱里取出“标本簿”,观赏其中形态各异的头发。这些头发的数量不多(并非每个客人的头发都有收藏价值),有长有短、有白有黄,有的像只虫、有的像**……每一根都蕴含了不同的意义,但都象征着押井的劳动成果。

或许,其中还有杀人犯的头发。

押井一根根地浏览,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摸,同时感受着自己的存在。遗憾的是,这里面没有一根女人的头发。

对押井来说,女人是神圣的,不,简直可以说是恐怖的,他甚至不敢直视她们,更别说那些打扮时髦的城里女人。

可他的内心是渴望的。在此之前,生活在乡下的押井看过最“黄”的东西不过是电视上的“美少女变身”,和“真人丰胸广告”;播出时间点一到,他就会想尽办法打开家里最值钱的“大屁股电视机”偷偷观看;烦人的剧情恨不得快进——至今不懂《美少女战士》到底在演什么,一心只期待那些“黄黄的画面”快点出现。这是押井离心目中神圣的女人最近的时刻。

乡下的同学问他“小井,昨晚有看'火野丽'变身吗?”押井满脸通红,装出一无所知的表情,“什么东西啊……”。

当他在其他学徒的怂恿下,忍不住好奇心,假装不小心看到似地瞥了几眼传说中的AV电影,看到画面中**的美女被丑男蹂躏得欲仙欲死时,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坏、扭曲。

每次在二楼洗发区,押井看到其他学徒一脸自信、有说有笑地为城里女人洗头时,内心就很不是滋味。这些同样来自乡下的洗头小弟怎么就可以肆意“侵犯”这些高贵的城里女人呢?

他进入美发行业前,曾思考过无数种接触女客人的方法,但尽管如此,押井最初仍不敢接待女客人,总以各种理由、各种办法逃避。但该面对的,迟早都要面对。

押井接待的第一个女客人,竟是一个开红色宝马车的年轻女子。他吓得腿都软了……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倒霉?第一次接待的女客人,哪怕换个白头发的老奶奶,或者土气点的中年妇女都好啊!

在押井的观念里,能开上车,哪怕开的是福克斯的年轻人都是怪物。他想,自己这辈子都买不起车吧,就算用父亲的生命都换不到四个轮胎啊。而这些人竟然轻轻松松地开着车,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。男的就算长得再丑,也有美女愿意上车。心中不禁燃起一丝怨怒,每天都不知为何苦恼的自己,在这些人的眼中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?

宝马女有一头非常时髦的金色长发,中分、微卷,瘦削的脸蛋,眉毛纤细、下巴微尖,戴着美瞳的眼睛显得特别迷人。

她的身材仿佛T台上的模特,高挑苗条,刀削的肩膀披着黑色的皮草大衣,内搭樱花色的包臀裙,把魔鬼般的曲线勾勒得一清二楚。

手里拿着黑色的双G钱包。这么冷的天,连丝袜也没穿,裸露出雪白**的美腿,让押井不由得想到“美丽冻人”这个词语。

“嗒——嗒——嗒”高跟鞋有节奏的撞击声,听得押井心头发颤。

他紧张得下意识起身,当即刻意识到不妥时已经太迟,内心不禁产生一种被逼至绝境的惶恐感;他不得不顺势弯腰驼背地迎接,趁着宝马女看着别处时又偷瞄宝马女一眼,这才恍然大悟。

难怪这么眼熟,这个女人真像AV电影里的女星——明日花绮罗。

对于宝马女这样初来乍到的贵客,理发师店长像看到大肥肉般垂涎三尺地笑,尽其所能阿谀奉承。而这时,店内刚好只有押井一个洗头小弟,他便喝令看似态度不积极、实则魂不守舍的押井上去接待。

“这,这边请……”

押井全身发麻、卑躬屈膝,感觉宝马女就是黑化的白雪公主,自己就是小矮人,讲起话来有些结结巴巴;但表面上不认真看的话,并不能看出他和心态正常的人有什么不同。

宝马女的眼睛抬得很高,像在环视店内的环境,根本没把押井当一回事;身上散发出一股非常甜腻的香水味,刺激着押井的神经。

走在前面,忍耐着背脊被盯穿的感觉,终于来到二楼空无一人的洗发区,押井两手发软地接过宝马女递来的皮草大衣,咽了几口唾沫。他低着头,没敢直视眼前这位只比他大几岁的女人。想象着她可能正以不屑的视线看着自己时,不禁无地自容、冷汗涔涔、四肢发软,仿佛在炼狱中煎熬一般。

他已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,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,小心翼翼地把皮草大衣挂在了衣架上,方才松了口气。就在押井回头时,宝马女已在洗头床上躺好,诱人的曲线上丰满的胸部高高隆起。

除了母亲的身体,自己从未离女人的身体这么近过。

而,而且这,这还是一颗城里时髦女人的头颅,是如此恐怖、如此娇贵!若换作平时,岂是自己这等**丝所能轻易触及的?

押井咽了口唾沫,硬着头皮去调整宝马女的位置,内心已被恐惧扭曲成一副丑陋而又黑暗的光景。

伸出的手……碰,碰到了!碰到这个恐怖女人的头发了!他的指尖刚一碰到,就像被电流穿过般,差点缩回去。

押井努力地再次从女人的脖颈处轻轻捧起她的头颅,感受到了女人不可一世的体温和细腻的肌肤。

简直难以置信,我竟然做到了!

如此性感、如此美丽,仿佛明星般的女人,一定拥有排成长队的追求者和爱慕者吧!他们或是帅哥,或是富二代,或是我这样的**丝,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被这个女人高冷地拒绝了。一定是这样的!

对他们来说,她的一根汗毛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之物。但是自己,自己这种在他们看来微不足道、甚至让人记不住长相,淹死在茫茫人海之中、毫无存在价值、面孔里还暗藏两分猥琐的小生物,竟能如此轻易地就抚摸到他们朝思暮想的女神。

真不可思议。

那些人中,一定有自作多情的帅哥,或多金的丑男、不幸的**丝,每天都做着“一只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,嘴里说着'乖乖'我爱你之类”的白日梦吧。

但,但是我,不需要做梦。我,我抚摸到了……城里时髦女人娇贵的头颅……无数城里男人渴望的头颅……我正和她发生肉体上的交集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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